[HP]In Between

作者:言茗

“哦,是啊,”小天狼星讥讽地说,“听斯内普的长篇报告,忍受他的冷嘲热讽,似乎他冒着生命危险,出生入死,而我却安坐在这里,舒舒服服地混日子?他还问我大扫除搞得怎么样了----”

韦斯莱夫人上菜的空挡,哈利和小天狼星已经开始互吐苦水,一派凄惨的样子。伊芙饶有兴趣地听小天狼星嘴上抱怨着邓布利多的各种安排,顺带在他提到西弗勒斯的时候发出适当的咳嗽声提醒他不要过火。

哈利注意到伊芙无所事事的休闲样,这颠覆了他印象里那个行动如风的女子,至于伊芙剪了短发几乎没有给他带来任何不对劲。“嘿,伊芙琳。”他挥挥手算是打了招呼。

小天狼星看了一眼伊芙的肚子。然后他转过身,兴致勃勃地问哈利:“你知道吗,哈利,斯内普有了个孩子,如果你以后打算留校当教授,说不定能期待一下那小子管你叫波特教授,假设他长得像他父亲的话,效果更好啊。”

伊芙白了小天狼星一眼,“你怎么就知道我肚子里的是个儿子?如果是女儿呢?长得像我?”

哈利使劲绷住脸,装作严肃的样子。可是他的想象力不但没有就此停止,还走得更长远,以至于他满脑子都是缩小版的斯内普(教授)被他扣了分委屈巴巴的样子。

他忽然觉得斯内普(教授)可能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来当的教授。

伊芙挥着魔杖收拾开过会后桌上的文件,回头看哈利一脸憋不住笑的表情,耸了耸肩,大概也猜到了他在想些什么。

很快这个表情消失在了双胞胎丢过来的切面包的刀子之下。伊芙颇为不满地跟着韦斯莱夫人一起端上一锅炖菜,听着韦斯莱夫人长篇大论架势的数落,直到她听见珀西的名字。

餐桌上的气氛一下子降到冰点。

炖菜在每个人面前经过,时不时发出的刀叉碰撞声总是让装着炖菜的铁锅哆嗦一下。唐克斯坐在餐桌另一面变化着她的鼻子----自从赫敏他们搬过来以后,这一直都是每顿饭的经典节目。

伊芙要了一大勺炖菜,像之前很多次一样试图把盛满黄油啤酒的酒壶悄悄拿过来。当然,即使是在和小天狼星沟通写字台里的博格特的问题,韦斯莱夫人依旧很熟练地把伊芙已经移了半个餐桌的酒壶拽了回去。

那一头韦斯莱先生、比尔·韦斯莱和卢平互相说服着对方关于妖精是不是知道神秘人回来的理论,但哈利那边爆发出的大笑把他们的讨论淹没过去,以至于伊芙差一点就以为蒙顿格斯变成了餐桌上新的主角。

韦斯莱夫人数落了一会儿,起身拿过一些大黄面包屑,途中这些面包屑不幸被伊芙抢劫到只剩下一半。双胞胎的脸掉进了装着黄油啤酒的高脚酒杯里,其中一个笑得不停的打嗝。

伊芙已经开始瞌睡,迷迷糊糊听见小天狼星和韦斯莱夫人吵起来,只可惜她只能把头埋在蛋奶糕里,满鼻子都是韦斯莱夫人独家的奶味和蜂蜜味,用仅存的清醒拍了一下桌子,想让他们安静一点,尊重孕妇。

厨房里的人们开始大叫。尤其是,主要是没有加入凤凰社的年轻人们。当然,起因是哈利被允许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然后所有人开始叫嚷要留下来。最后加入这个“大合唱”的布莱克夫人被卢平用强制手段禁言,金妮·韦斯莱摔着门大叫大骂着离开,赫敏和罗恩喜上眉梢地获准留下,但似乎韦斯莱夫人忘了这里还有一个珍稀动物----一个孕妇,姓斯内普的那种,少见到三十年出没一次。

接下来哈利用一个问题唤醒了珍稀动物。

“伏地魔在哪里?”

一阵安静过后,伊芙抬起头支吾了一句:“他的窝里。”

“伊芙琳?”哈利看着她,后者歪了歪头,脖子发出咯咯咯的松筋骨声,“他在做什么?我关注了麻瓜的新闻,但没有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因为他在养精蓄锐。”伊芙没有一点疙瘩,格外流畅地回答。

同时,那边的小天狼星说:“那是因为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蹊跷地死去。反正据我们所知是这样。”

卢平插话:“至少他没想到我们会知道这么多。”

“是建立在我孩子的父亲的基础上。”伊芙回嘴。她说出口就立刻后悔起来。卢平的脸色随着西弗勒斯被提及变差。小天狼星露出一个讥讽的表情,但不是对着伊芙。

“他不想引起别人对他的注意,”小天狼星收起那个眼神,再次认真地看着哈利,“你知道,他这次回来并不像他所希望的那样顺利。他的安排被打乱了。”

卢平张了张嘴想接话,可是他看了一眼伊芙,闭上了嘴。

伊芙对哈利露出一个微笑,“因为你。”

哈利摇了摇头,他记得伊芙的哥哥死的那个场景。但是他还是很疑惑,“怎么会呢?”

小天狼星接过话茬,“你本来不应该活下来!除了他的食死徒,谁都不应该知道他已经回来了。而你活下来成了证人。”

“他最不希望他一回来就对他保持警惕的人是邓布利多,”卢平说,“而你确保了邓布利多立刻就知道了这件事。”

伊芙皱了皱眉,开始意识到有些地方不对劲。

哈利和伊芙的想法显然一致,他没有办法理清楚这之中的关系。

比尔说:“我们都知道神秘人最怕的就是邓布利多!”

小天狼星说:“多亏了你,邓布利多才能够在伏地魔回来后不到一小时就重新召集了凤凰社。”

召集凤凰社。

伊芙记得很清楚。这不是伏地魔回来之后的事情。

早在她和西弗勒斯闹别扭的时候,她提出要加入凤凰社,邓布利多拿出过名单。凤凰社从来都没有解散过,邓布利多早就知道伏地魔会回来。

“那么,凤凰社一直在做什么呢?”哈利接着问。

伊芙仍然沉浸在她的思绪里。但是哈利的这个问题引起了她的注意,让她几乎条件反射般回答:“为了更伟大的利益。(Freatergood.)”

一阵尴尬。沉默很快再次被打破,“我开玩笑的,你们别在意,继续,继续!”伊芙尬笑。

“尽我们最大的努力,确保伏地魔无法实施他的计划。”小天狼星的视线偏移到伊芙那里,随即回到哈利身上,说。

“你们怎么知道他的计划是什么呢?”哈利立刻问道。

“邓布利多有一个敏锐的感觉,”卢平说,“而邓布利多的敏锐感觉一般都被证明是准确的。”

“那么邓布利多认为他的计划是什么呢?”

伊芙的思路又开始打岔。

伟大的计划。她对自己说,兀自笑了。

“是这样,首先,他想重新纠集他的人马。”小天狼星说,“过去,他有一大批人听他指挥:那些迫于他的淫威或受他蒙蔽而跟随他的巫师,那些忠心耿耿的食死徒,还有黑势力的形形色色的妖魔鬼怪。你还听说他打算把巨人也拉拢过去。其实,他们只是他想纠集的大批人马中的一部分。他显然不会只带着十几个食死徒就来跟魔法部较量。”

“他在招兵买马,哈利,”伊芙解释,“邓布利多猜得出来,因为这件事情不止一个人干过。你该看看历史书。实际上他一直在拉拢人心,你记得一年级时的奇洛教授吧。”

“这么说你们想阻止他得到更多的追随者?”

“或者说,我们想得到更多的支持。不过这不大可能,你明白,很多本应该站在我们这一边的巫师已经被预言家日报还有魔法部的恶意宣传带偏了。”

“但我们在尽力而为。”卢平笑着鼓励道。

“怎么做?”哈利眨眨眼,眼神亮得吓人。显然他很感兴趣。

比尔认出了这种好奇心。“是这样,尽量让更多的人相信神秘人真的回来了,让他们保持警惕,不过这件事做起来很棘手。”

“我们都知道是因为魔法部的态度。哼,福吉太武断了,他在尽力维护他自己臆想中的和平魔法界,大家都按部就班,他只要骚骚头掉几根头发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唐克斯不屑地说。

“不,你说错了。”伊芙打断了她,“他已经没有头发了。”

哈利看上去很烦躁。

“可是为什么----这太愚蠢了!既然邓布利多说了----”

“啊,好了,你指出了问题的关键,”韦斯莱先生苦笑着说,“邓布利多。”

是的,无论前黑魔王还是现黑魔王,魔法部的态度都没有多少变化。关键点就是这个名字,阿不思·邓布利多。尽管他对权力没有欲望,安分守己待在学校里,老蜜蜂似的嗡嗡,但他手里那根魔杖,那些令人惊叹的魔法,不得不让人忌惮。

“福吉害怕他,明白吗?”唐克斯悲哀地说。

“害怕邓布利多?”哈利不敢相信地问。

“害怕他想做的事情。”韦斯莱先生说,“福吉认为邓布利多在密谋推翻他。他认为邓布利多自己想当魔法部长。”

“可是邓布利多并不想----”

话题还是偏了。伊芙知道这是绕不过去的。她研究太久了,关于邓布利多和他的心理,他到底为什么被吸引,为什么放弃,以及这其中发生过什么事情。

这一切堆积起来塑造了现在的邓布利多。

现在的邓布利多让福吉、让魔法部害怕了。

让伏地魔害怕了。

这是关键。

伊芙本想大显身手,因为她一直在找这方面的资料,几乎成了专家。

“他当然不想,”韦斯莱先生说,“他从来没想过要当部长,尽管米里森·巴格诺退休时,许多人想让他接替部长职位。后来福吉掌了大权,但他一直没有忘记曾经有多少人支持邓布利多,虽说邓布利多从来没有申请过这个职位。”

“在内心深处,福吉知道邓布利多比他有智慧得多,巫师的法术也比他厉害得多。他刚开始当部长的时候,还三天两头地向邓布利多讨教、求助。”卢平说,“但是后来他似乎喜欢上了权力,信心也增强了。他迷恋当魔法部长的感觉,而且他使自己相信,他才是有智慧的人,邓布利多只是为此故意制造事端。”

“说得好。”伊芙接下了卢平的铺垫,“福吉不是那么愚蠢,我们----我的意思是,大部分关注时事的清醒的人,都明白福吉太自卑,以至于他现在很自信,认为伏地魔绝对不会回来。可是他一直请教邓布利多,却又不听邓布利多的建议,哪怕他知道那是正确的。”

“因为如果承认伏地魔回来了,就意味着有大麻烦,这种麻烦魔法部已经有将近十四年没有碰到了。”小天狼星尖刻地说,“福吉只是没有勇气面对这件事。他让自己相信邓布利多是在散布谣言,破坏他的稳定地位,这样一想就轻松多了。”

“你说到点子上了。”卢平说,“既然魔法部坚持说用不着担心伏地魔,我们就很难让人们相信他回来了,特别是在人们其实也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的情况下。还有,魔法部一直在对《预言家日报》施加压力,不让他们报道有关的任何消息,他们现在称这些消息为邓布利多的谣言,因此,巫师界的大部分人都完全不知道有事情发生了,这样他们很容易成为食死徒的攻击目标,如果食死徒使用夺魂咒的话。”

“这就是不公平所在。我们都应该知道,都应该有这个权利知道真相。”比尔叹气。

他们一众脸上全是苦笑。

“可是你们在告诉人们真相,是不是?”哈利说,轮番看着韦斯莱先生、小天狼星、比尔、伊芙琳、蒙顿格斯、卢平和唐克斯,“你们在让人们知道他已经回来了?”

“在大多数巫师的眼里,我不是一个很受欢迎的晚宴贵宾。”卢平说,“身为狼人,真是一种职业性的危害。”

“邓布利多觉得我在大众视野中的形象没有光明到那个程度,我总不可能在大街上溜达溜达着发传单吧?”小天狼星一脸惨象。

“前食死徒的妻子,食死徒的女儿,食死徒的妹妹,据说本人也是食死徒,四大案底,现在还怀了孕,我上街能做的就是碰瓷。”伊芙摊了摊手。

“唐克斯和亚瑟如果信口开河,随便乱说,就会丢掉他们在魔法部的工作。”小天狼星说,“而我们在部里安插内线是很重要的,伏地魔肯定也有他们自己的奸细。”

“而最可怕的是,哈利,你记得之前集会上看到的食死徒,对吧?那些人里,先不提卢修斯·马尔福多么受福吉信赖......”

“不过我们还是说服了几个人,”韦斯莱先生说,“比如这位唐克斯----她年纪太轻,上次没能加入凤凰社,能把傲罗争取到我们这边是一个很大的优势----金斯莱·沙克尔也是一个无价之宝。过去他负责过追捕小天狼星的工作,后来也是他帮忙出庭说明,告诉人们小天狼星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反而在阿兹卡班待了十多年。”

“但是你们谁也没有公布伏地魔回来的消息----”哈利话没说完。

“我们有。”伊芙笃定地说。同时小天狼星说:“谁说我们没有?”

他开始解释:“你认为邓布利多为什么会陷入这样的麻烦境地吗?”

“什么意思?”哈利好像不知道。

伊芙也一样。她回给哈利一个同样疑惑的眼神。

“他们拼命想败坏他的名声,”卢平说,“你没看上个星期的《预言家日报》吗?他们报道说他的国际魔法师联合会主席的职位丢了,因为他已经年迈,力不从心,但那根本不是事实。他发表了一篇讲话,宣布伏地魔回来了,之后魔法部的巫师们就投票使他落选了。他们给他降了级,他不再是威森加摩----就是最高巫师法庭----的首席魔法师,他们还在讨论收回他的梅林爵士团一级勋章。”

伊芙倒吸一口冷气。没等她想太多,比尔咧开嘴笑了:“但是邓布利多说,要不把他从巧克力蛙的卡片中撤下来,他们做什么他都不在乎。”

“这不是什么好笑的事情。”韦斯莱先生严厉地说,“如果他一直这样公然与魔法部对着于,最后他可能会被关进阿兹卡班的,而我们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邓布利多被关起来。既然神秘人知道邓布利多在哪里并且清楚他打算做什么,他就必须谨慎行事。如果邓布利多被清除了----唉,神秘人就可以肆意妄为了。”

伊芙若有所思,“不需要开玩笑。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巧克力蛙是巫师们最爱吃的零食,有很大几率会吃到有邓布利多的那一张,而这画片上写了一句话,足以告诉人们应该相信他。”

哈利急躁着问:“什么?”

“邓布利多广为人知的贡献包括:1945年打败黑巫师盖勒特·格林德沃。”伊芙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张巧克力蛙画片,她翻到背面读了一句,然后接着说,“哈利,那是上一代黑魔王。”

“至少人们不会怀疑邓布利多站在伏地魔那一边。”

“但是,如果伏地魔想吸收更多的人成为食死徒,他回来的消息肯定会传出去的,是不是?”

“伏地魔并不是大摇大摆地走到别人家门口,砰砰地敲他们的门,哈利,”小天狼星说,“他对他们施魔法,念恶咒,威逼利诱。他搞秘密活动是很有一套的。不管怎么说,网罗追随者只是他感兴趣的事情之一。他还有其他计划,他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实施的计划,眼下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那上面。”

“除了追随者以外,他还想得到什么呢?”哈利反应敏捷地问。他仿佛看到小天狼星和卢平飞快地交换了一下目光,然后小天狼星才做出了回答。“某种只有偷偷摸摸才能得到的东西。”看到哈利还是一脸的迷惑,小天狼星说:“比如一件武器。他上次所没有的东西。”

“他以前得势的时候?”

“是的。”

“比如什么样的武器呢?”哈利说,“比阿瓦达索命咒还要厉害----?”

“够了!”韦斯莱夫人站在门旁的阴影里说。哈利没有注意到她送金妮上楼已经回来了。她抱着双臂,满脸怒气。“我希望你们赶紧上床睡觉。大家都去!还有你,伊芙琳!”她补充了一句,挨个儿扫视着伊芙、弗雷德、乔治、罗恩和赫敏。“你不能对我们发号施令----”弗雷德想反抗。但是韦斯莱夫人的注意力不在那里。

“你小心点儿!”韦斯莱夫人吼道。她身体微微颤抖,望着小天狼星。“你告诉哈利的情况够多的了。再说下去,你就可以马上吸收他加入凤凰社了。”

“为什么不呢?”哈利立刻问道。“我想参加,我愿意参加。我希望参加战斗。”

“不行。”出乎哈利意料,回答他的是卢平。

“凤凰社的成员只能是达到一定年龄的巫师。”他说。“已经从学校毕业的巫师。”他看到弗雷德和乔治张嘴想要说什么,便又补充说,“这里头有很多危险,你们根本就不可能知道,你们谁也不知道,我认为莫丽说得对,小天狼星。我们说得够多的了。”

小天狼星微微耸了耸肩膀,但没有再说什么。韦斯莱夫人盛气凌人地招呼着她的几个儿子和赫敏。他们一个接一个地站起身,哈利看到没什么希望了,也只好跟着站了起来。

伊芙摸了摸哈利的脑袋----尴尬的是她都不需要垫脚。

“晚安。”她说,眼神在每一个上楼的人脸上飘过。